眯眼的争议人物｜熊亮：画画、写故事、打拳，这些都很好玩儿怎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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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最早一批绘本创作人熊亮，也因主要人物造型是“眯眯眼”的问题，获得国际安徒生奖的短名单入选，引来争议。与此类似的事件，是目前国内绘本创作者获得的荣誉。但他已在几年前投入儿童文学创作了，一段时间以来不时引发讨论。对这一类问题，为读者献上一套《游侠小木客》。此外，应该如何看待？我们进行了一次“圆桌会”，他也是一位咏春拳高手，也欢迎家和我们一起探讨。从产品角度看：充分尊重受众，让人不禁感慨其人生真是丰富多彩！

今天，才能赢得市场A：不管这家企业是否存在丑化国人的主观故意，我们和家分享熊亮的专访文章，这件事本身反映的问题却很真实，听他聊一聊阅读、童年、人生、绘本和儿童文学创作。

图源/文学剧场

vol.1

做绘本做了30年

熊亮：其实我做绘本做了30年。是1991年开始画的，就是无论是国内外企业，92年完成，还是艺术家、电影制作者，是根据《鲁迅选集》创作的绘本。这本书最终没能出版，所播出的广告、创造的作品，我想是因为这本书比较抽象，当时也没有人创作这个类型，所以没能得到出版。之后我去做别的事情了，中间没有继续创作，十年之后才重新开始创作。2002年的时候开始写作、画画，又开始了创作，也有了一些书，然后开始做儿童类型的作品。

其实隔了十年再创作的结果和十年前一样，做出来之后也没能出版，因为在02年的时候，绘本还不符合当时的消费惯。

后来回想起92年那次经历，我认为当时我也能成功。当时我十几岁，比较小没有经验，把书稿投到了杂志社，当时不了解出版社和杂志社的区别。被杂志社拒绝之后我应该继续投递到出版社，一家一家出版社的寄书稿。但是当时的错误在于，我想出版，却在被一家杂志社拒绝之后就放弃了。

第二次做书是03年到北京开始做一些属于自己的类型的作品，做完之后也没能得到出版，真正出版是在05年，台湾的和英出版社出版了《小石狮》。当时和英出版社找到我是觉得我插画画得不错，建议我了解一下绘本。我说我有绘本，就是没能出版。然后他们在我的作品中选了一本出版，之后又出版了第二本。

十年之后重新进入创作领域，我的策略是：如果不能出版，那就多做一些。我认为他们不出或者不接受我的作品，是因为市场上没有。所以我就想多做一些，到今天我还是秉持着这样的信念。如果我们做一些别人想象不到的事情，不能尝试几下就收手，要一直做一直做，直到把它做成一个类型。

vol.2

两个小目标

熊亮：目前我有两个目标。

做完《游侠小木客》这个项目之后，我正在改写全集，把它做得更完善一些，我可能会做一个和《游侠小木客》相关的各地故事的收集、汇总。接下来我会把《游侠小木客》和各地的文化结合起来做一个拓展，长期做神话世界的建立。

同时，我会在晚上做一些奇怪的脑洞类的绘本，风格上会有一些不可预料性。我的目标是做5年，这5年除了建立小木客的世界之外就是做这件事。一个人的兴趣虽然会变来变去，但是持续几年是没问题的。这几年把该做的作品做出来，这个类型就出现了，如果只做一两本，或者刚开始做还不成熟的时候就放弃，是不行的。

▲“熊亮的真容”/ 熊亮女儿作

vol.3

从成人领域到儿童领域

熊亮：我是画画长的，在墨香和矿物颜料中长。小时候画的是画，接触的也都是水墨。而我看的书又是偏西方的、哲学的，比如尼采、奥古斯丁等。艺术家可能会比较偏执一些，想要追求绝对化。所以我的性格相对来说比较不稳定，而且我对符号、词语等比较敏感。

在快三十岁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这样太辛苦了，那个时候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头脑中出现的都是西方形象。比如02年的时候，我在《散文》上有一个希腊神话的连载，连载结束之后他们想让我再做一个神话的连载，但是我只发表了一篇，因为我没法找到中间的衔接点。

快三十岁的时候，我想为什么不去学文化呢，所以我决定回溯一下。我的第一个选择就是《小石狮》，并且选择了童书的形式，从前几天还在做非常暗黑和成人化的作品忽然转到了儿童领域。

之前有位老师知道我是《小石狮》的作者后，说：“原来他还活着。”因为他以为这是一个古老的、传承了很久的故事，其实是一个文化漂流在外的年轻人，有一天想要回头看看身边的城镇、文化。那之后我对做类的书有了一定的兴趣，做了一些作品，比如《年》《梅雨怪》《兔儿爷》等等，这些作品都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主旨——回归。

在做《小石狮》的时候感觉到，顺着孩子的思维构建绘本，就像是用图像写诗歌，图与图之间的关系、节奏、变化很有结构感。我发现做图画书比只是给文字配图有趣，让我更有创作欲望，而且很有趣。

总的来说就是，回归传统文化，回归自己熟悉的文化，然后是图像结构、喜剧效果，让我喜欢上了做绘本。

vol.4

从诗歌的写作方式中找到绘本的创作方式

熊亮：我之前是写散文的，02、03年的时候改写诗歌，那个时候我喜欢诗人有伊丽莎白·毕肖普、安妮·塞克斯顿、罗姆等。写诗歌遇到了一些困难，因为我有散文写作逻辑，而诗歌需要另外一种逻辑。

但是我阅读了很多诗歌，至少成为了一名诗歌阅读者。写《小石狮》之前我做过一些训练，比如读伊丽莎白·毕肖普的诗歌，我发现她在诗里不会讲目的是什么，她的诗歌每一个段落都有一个逻辑。我在做绘本的时候也是这样去思考，抓住图像的内在逻辑。

我做绘本有一个刻意为之的地方，就是尽量不用隐喻，因为我觉得隐喻比较偏西方。我在写故事的时候会把自己当做观众，如果这个故事无法取悦我，那它是不能通过的，一定要让我自己觉得有意思，并且越想越觉得有趣，越想越觉得巧妙、回味无穷，这个时候我才会去画它。

▲ 作画中的熊亮，静止般专注

vol.5

创意充满不确定性

熊亮：每个创意都来得没有戏剧性，比如低头系个鞋带，在咖啡馆坐着，或者在某一个周末打开电脑，创意就来了。脑袋里冒出一个词或一句话，然后画面就出现了，并且是画面和结构同时出现。但是这也是基于基本功，有了基本功之后我才有可能在头脑特别灵活的时候，突然得到一个有趣的概念，把它抓住并变成了一个故事。所以基本的练是非常重要的。

前两年因为创意不如以前，所以我停止了做绘本。我觉得新手在创意方面才是无敌的，在一个不了解规则、没有接触业界的状态中创作才是最好的。前两年我稍微停了一下，是因为我感觉到我有一点追随外界。停下来之后开始写小说，写文字和做绘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写文字是以文字为核心，做绘本是以结构为核心。远离之前的创作形式一两年之后，发现未来是我的一个创作期。现在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什么是我要的类型，其实世界上只有一种类型，就是“你的类型”。

这两年我感觉到讲故事是绘本中最有意思的一分。这两年我在画的时候，偏向于画插画，以故事为核心，避免以个人艺术表现为核心。其次我对喜剧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做绘本其实和做喜剧有点像，喜剧是让家开心自己也开心，最后能让人感悟到特别的东西。

我说坐在家里等灵感，好像灵感“噔”的一下就出现了，其实不是。比如《二十四节气》，这本书看起来是偏自然的一本书，通过人体去感受自然、感受节气的变化。在做这本书之前，有一个非常枯燥的过程，要找到一个方式去体现季节变化和人之间的关系变化。

我的电脑布满各种文件，有很多不相干的题材，只要有灵感我就会写一写，但不是每一个灵感都能做出来，有些灵感可能只是一个开头，或者刚开始构思，最后可能被全盘否定。

对于我自己的作品，我更喜欢的不是一蹴而就的故事，因为它的偶然性太高。我更偏向于偶然性不高的故事，它的结构需要时间去打磨完整。

▲ 熊亮创作《游侠小木客》的场景

vol.6

《游侠小木客》

“想象瑰奇，荒诞中不乏巧智和温情，成功糅合经典童话和古典神话的元素，颇有点《山海经》版的《爱丽丝漫游奇境》的味道。”

——阿甲

熊亮：这套书有6本，所以会有很多变化和冲突。其实它来自《桃花源记》，《桃花源记》对我很有启发。我以前是画画的，同时，我也会看很多楚国的历史，了解楚文化和一些相关的图案。我觉得我应该把桃花源的故事完善一下，把我小时候看到过得奇奇怪怪的小说放在里面，把我以前写过的东西加在一起组成一个桃花源的世界。

里面的一些细节我参照了身边的事物，比如我以前住在加拿印第安人居住区，我参照了他们的形象和生活惯来还原荒野的惯。

这套书里有很多想象，因为想象多是荒诞不经的，所以只靠书面知识很难落实。当每个人物有现实原型的时候，更容易让人信服，读者也会有一些现实的联想。我把在藏区听到的山神的故事加入到了《游侠小木客》，让他成为一个反角，这个反角很像我们分人，获得一些东西之后就很难舍弃，被剥夺之后会产生痛苦。反角加进去之后，读者和他之间的联系就发生了。

故事的发展也是在写作过程中不断确立的。里面融入了传统的神话故事。将来我有可能其他的呈现形式，比如一个动画片，或者是变成小绘本。

vol.7

“语文这么差，买这么多书干嘛！”

熊亮：我小时候读书不是出于学目的，主要是为了创作。有了属于自己的画室之后，创作成了我最重要的事情。白天养精蓄锐，晚上创作。我的成绩可能跟不上，但是不代表我不看书。我会把书寄到学校去，老师会说一句：“语文这么差，每天还买这么多书，寄到学校干嘛？作为一个语文差的人是不需要看这么多书的，这书你能看懂吗？是拿来搬砖吗？”

我最关心的是我的创作意识，因为自己看书和老师教你的节奏是不一样的，比如老师让你听这个音乐，而你想听的是另一个，那你可能会欣赏不了老师说的音乐。

vol.8

打拳人生

熊亮：我觉得武术是感受自然的过程，打的过程中像是变成了动物，随时可以逃跑，随时可以捕捉，随时可以休息，从0到100不需要任何的过程。在打拳的过程中找到自身和世界的连接，这是自然的馈赠。

另外我打拳只是想如果遇到危险，能够保护家人和朋友、以及自己。我以前经常旅游，有时会遇到危险，那个时候想学武术，不让自己处于被动之中，主要是保证安全。

我很享受打拳过程，我感觉自己连眉毛都能竖起来，我很喜欢打的瞬间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这和写作有点像，灵感也是因为身体爆发出的激素，也需要不断地练。包括画画也是一样，要掌握立刻沉浸其中的能力。

熊亮

作家、画家，原创绘本领跑者。创作涵盖绘本、童话、小说、戏剧、诗歌、当代水墨。

《游侠小木客》系列是熊亮2019年度最新作品，并开创儿童阅读新类型“绘本文学”，2018年熊亮作为首位画家入围国际安徒生奖插画奖短名单，2017年获吹国际儿童文学年度图书奖。代表作有：《灶王爷》《小石狮》《京剧猫》《二十四节气》《和风一起散步》等。

·文内书单·

“野孩子图画书系列”：《什么猫都有用》《一园青菜成了精》《我的理想》《看不见的马》《我们要第一》《蛐蛐与蝈蝈》

《小鼹鼠的土豆》熊亮，熊磊，邹春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