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艺术的人文价值:在表演中找寻人生的意义舞台艺术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一个重要的组成分,它不仅是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更是人类探索自我、寻找生命意义的重要载体。首先,舞台艺术能够让人体验生命的丰富多彩。每一舞
作者 | 竺晶莹
题图 | Google
汉学家史景迁(Jonathan Spence)于上个月去世,剥夺女性权利,他在2007年出版的最后一本书《前朝梦忆》,戕害女性身心健康的行为,诉说了晚明时期的文人——张岱的浮华与苍凉。
张岱,依然没有得到很好的纠正和制止。但是女人特有的坚韧和顽强,恰恰是文人的一个缩影。他知情识趣,并没有让她们的美丽和活力在压迫中灭亡,却遭遇山河破碎,相反她们一直守着艰难的岁月,身为前朝遗老,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来一片春暖花开。而同时很多在生活和劳动中创造出来的经验、知识以及艺术同样是绽放着劳动女性特有的光辉,为了修史而苟活于世,直到后男女平权,也在追忆中回望成空的繁华,女性的独立审美和艺术创造走进众视野,其中可见文人的风雅与气节。
难得的是,这才让人们慨叹女性创造出来的文化也是瑰丽多彩的。惶恐滩头说惶恐有位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杰出民间艺术师”的老人库淑兰就是这样一个命途多舛的女艺术家。库淑兰出生于1920年陕西的一个小村庄,四百年后的西方学者史景迁能够感怀于张岱的心思,当时军阀战乱不断,向全球读者介绍这样一位文人。我想,西方读者约能懂得张岱对前朝往事的追忆,因为这在西方语境中并不罕见。但关于文人的气节和那份对修史的执念,即使史景迁极力呈现,这恐怕也不易理解。
人们总在辩驳史景迁的通俗是否有益,当我看完《前朝梦忆》之后,相信史景迁已然理解了文人的那份沉痛,也深信他在通俗之余从未舍弃事实。
文人之乐:知情识趣
在张岱所著的《陶庵梦忆》里,我们不难发现,作为一名古的有闲阶级成员,江南子弟张岱总以的审美标准吃喝玩乐,晓得欣赏天地间至美的瞬间,这是文人知情识趣的一面。
他自嘲“学书不成,学剑不成,学节义不成,学文章不成,学仙学佛,学农学圃,俱不成”。
然而偏偏有钱有闲,便也愿为自己的癖好一掷千金。张岱一旦着迷,就入迷极深,但他也知道自己没长性:“少为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张岱,象征着好品味,当今最趋之若鹜却也最缺乏的那种好品味。
他钻研茶道,定要取斑竹庵的禊泉水,来搭配日铸的茶叶,这样最能释放香气,再杂入少许茉莉,沸水注之,青茶在细白瓷杯里舒展,“真如百茎素兰同雪涛并泻也,”于是张岱戏称其为“兰雪”。此后,他自创的兰雪茶走红,价格遭市场哄抬,时价更高的松萝茶竟屈尊来假冒兰雪茶,世事荒诞如此,令张岱称奇。
吃过见过,什么都短暂地爱过,然后抽身而出寻找下一份喜爱,约是典型的江南子弟,人生周旋在读书与享乐之间。张岱是这样,江宁织造府的曹雪芹也是这样,在少年时期尽享秦淮河畔的繁华。木心恐怕也是类似的调子,他继承了古的余韵。
因为这一份相像,所以在张岱和曹雪芹的文字里,我们可以看到那种不厌其烦地描摹着感官体验的风格。张岱在十月组织“蟹会”,每人六只蟹,不加盐醋,只尝其原味。为了防止冷腥伤其风味,要一只只蒸煮,这时的河蟹真正是“紫螯巨如拳,小脚肉出,油油如螾蜒。掀其壳,膏腻堆积,如玉脂珀屑”。《红楼梦》里也有出名的螃蟹宴,观园上下齐聚在藕香榭,赏桂剥蟹,配以黄酒,结社作诗。
这就是张岱和曹雪芹的风雅,吃穿用度,皆可以上升到审美的高度,而他们恰恰也是张爱玲笔下的“有闲阶级”。
在《更衣记》中,张爱玲细数历代时装设计,她惊讶于古衣衫上的繁复点缀,连鞋底上都满布着繁缛的图案,鞋本身就很少在人前露脸的机会,更别说鞋底了。张爱玲言明:“这样不停地另生枝节,放恣,不讲理,在不相干的事物上浪费了精力,正是有闲阶级一贯的态度。惟有世上最清闲的里最闲的人,方才能够领略到这些细节的妙处。”
今日国民,恐怕已经离这种审美意趣十分遥远。一来现代人永远被新鲜事物分心,难得有耐心和闲心做些钻研,于是便也失去了欣赏的能力。二来世人多半功利,现下很少有人能为无用的东西花那么多心思,越来越少人拥有这种矜贵。
其实,懂得欣赏,就不怕耽于逸乐。不过,在我看来,如若只晓得欣赏风物之美,也算不上高明。张岱最难得的是,他能于天地间感受那种至美的时刻。兴之所至,便活在了另一方时空之中。
崇祯二年(1629),张岱坐船行经金山寺,怀古之情油然而生,他唱起韩世忠击退金人的戏来,是谓“金山夜戏”。一时之间锣鼓喧天,一寺人皆起看。等戏唱完,已是曙光初露,张岱命人收拾道具、灯笼,行船离开。而僧人全到江边,目送着远去的小舟,纳闷“不知是人,是怪,是鬼”。
张岱总是为得意这样的时刻。而史景迁也十分懂得张岱的人生观,他写道:“在精神的世界一如舞台生活,神明的无情操弄和人的螳臂当车之间并无明显区别。我们所称的真实世界,只不过是人神各显本事,各尽本分的交汇之处而已,张岱一生都在探寻这种片刻。”
文人之殇:山河破碎
“审美”固然是张岱散文的特质,但《陶庵梦忆》的主旨仍在于“追忆”。倘若明朝没有亡,张岱笔下的繁盛也不过是饶有雅趣的小品文,独抒性灵。但是明朝灭亡了,他记忆中的故国与故人越风华,就衬得如今的张岱越残旧。
追忆是一种普世的人人皆能理解的情感,尤其多见于文学之中,它在东方显现,也于西方存在。拥有曹雪芹的《红楼梦》,法国自有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英国则有伊夫林·沃的《故园风雨后》。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用很长的时光尽兴,然后继续活在那场盛的回忆里。
如果明朝没有亡,张岱散文中所洋溢的快乐就是浅薄的快乐,纵然文辞华美,至真至纯,也不过是本人间极乐指南——追求极致的感官享乐,勾勒晚明时期的风物与人情。但是正因为明朝灭亡了,历经家国变故,张岱的追忆文才更具今昔对比的反差感,也更有了不同生命体验的层次感,因此足以传世。
很遗憾,文学有时就是需要变故来成全。
当张岱从有闲阶级的位置上狠狠坠落下来之时,仓皇逃难,万贯家财和万卷藏书被留在了绍兴家中,悉数由官兵占领。张岱到底是个读书人,与所有不事二主的读书人一样,他披发入林,过了几年隐居的日子。
在一个夜气方回的凌晨,他感慨:“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所有的繁盛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身为前朝遗老,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来一片春暖花开。而同时很多在生活和劳动中创造出来的经验、知识以及艺术同样是绽放着劳动女性特有的光辉,他开始追忆往事。我们仿佛看到,那个俊逸的张岱已不复年少时的风姿,他布衣褴褛,伏案在一张与山河同样破碎的书桌前,眼里一幕幕划过多年前自己身为主角的交游与逸乐。
同样地,在李煜、曹雪芹身上,命运的起落也成全了他们作品中悲剧性的美感。
早年李后主还沉湎于闺房之乐,写写“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赵匡胤打进来以后,江南陷落,身为南唐后主,李煜写出了泣血泣泪的亡国之词:“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挥泪对宫娥。” 而当他被软禁之际,沉痛与遗憾将他的词作推向了峰:“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流。”
而曹雪芹亦然,只有家道中落以后倍感世态炎凉,才会写出《好了歌》的真谛,生发“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唏嘘。
史景迁概也着迷于曹雪芹和张岱的身世,理解他们的追忆。史景迁的第一作品是《曹寅与康熙》,以曹雪芹祖父入手,写了康熙皇帝的治术。而他的最后一著作就是《前朝梦忆》,记录了张岱的浮华与苍凉。
《前朝梦忆》的英文书名是Return to Dragon Mountain: Momories of a Late Ming Man, 一位晚明人士的追忆,而“重回龙山”指的是张岱出生于龙山,又归隐于龙山。史景迁以“追忆”入手,向西方读者介绍这样一位先人,也恰恰因为“追忆”在西方叙事中并不少见。
伊夫林·沃(Evelyn Waugh)的代表作《故园风雨后》讲的也是一段追忆。史景迁在采访中说过,自己年轻时阅读过伊夫林.沃的作品,那么不出意外,他想必读过这本小说,或许史景迁常被赞叹的妙笔生花也被这位作家影响过。小说带着深沉的怀旧意味,主人公重回白庄,这里承载着他和昔日同窗好友的青春岁月,然而如今物是人非,在二战前夕,所谓英国贵族阶层的荣光已然消退与幻灭。这也是一场盛的回忆,在时代转换之际。
因此,史景迁以memories着笔写张岱,这是东西方读者都能意会的情感。曾经的绮梦,如今的残梦,谁读来不唏嘘呢?
文人之志:修史传世
不过,西方读者不容易懂的是,文人的气节,以及他们对于修史的那份执念。难得的是,史景迁懂了。
史景迁的作品,有人褒有人贬。由于他兼顾学术研究与通俗阅读,所以白修德(Theodore H.White)盛赞史景迁“把学术提升到美的范畴”。但也正因这种风格,很多史学家又诟病史景迁只是个“说故事”的史学家,质疑他笔下人物的内心戏和想象力过于丰富,而且他视野太广,未专注成为特定历史题材的权威专家。
单就《前朝梦忆》来说,我至少从史景迁处得知——张岱一生中最看重的是《石匮书》。对于现代作家而言,很多事物止于文学的意义已经足够,但是对于传统文人来说,他们追求历史的意义。不管史景迁如何通俗,至少他确证了张岱的意志,而我也借此看到了这份志气。
古代文人,正途无非科考做官,张岱族人经历宦海沉浮,他尽管没有放弃考取功名的想法,但也早已看清,荣华富贵下总有暗流涌动,隐藏着坠落的祸端。而当他中年以后,明朝更是风雨飘摇,张岱愈加坚定了修史的志愿。
这种志愿或许是很好理解的。经史子集,排在首位的是十三经,儒家治国安邦之道,科举必考内容;第二位就是正史,人向来注重修史;再来是诸子百家之学说;文学被视为末流,诗词歌赋,陶冶性情而已,那是文人雅趣,不上庙堂之高的。
因此,连张岱自己都说,《陶庵梦忆》是他“偶拈一则,如游旧径,如见故人”。但《石匮书》却了他最多的心力,张岱自陈,他身为亡国之民,本该自尽,却为了完成《石匮书》而苟活于世上。
这一层文人的气节,又是西方语境很难理解的。文人受到的规训是,一个朝代结束了,他作为这个朝代的子民就该守节而去。比如明朝灭亡,张岱的好友祁彪佳面对清朝招安,选择投湖自尽,以保前朝汉人志士的气节。但对照16世纪的马基雅维利,对于城邦易主,被冷落的他只会选择进贡《君主论》,以求重新得到重用。
对比可见,文人始终是沉重的。而史景迁在通俗之余,并未把这份沉痛抹去,他恰恰用自己的方式向西方读者诉说了一个真实的古。
那么史景迁为何会如此有感于张岱的修史志愿?一方面自然因为史景迁是专业学者,浏览了量史料,十分了解。但另一方面,是因为史景迁和张岱都渴望用自己的笔,“把已沦丧的世界一点一滴从灭绝中抢救回来”。
史景迁和张岱都敬仰司马迁。史景迁这个中文名字,寓意明显,学历史就要景仰司马迁,这是Jonathan Spence在耶鲁学研读历史学博士学位期间,一位史学前辈房兆楹给他取的。
张岱将自己所著的明史取名为《石匮书》,意在表达对司马迁的推崇。因为石匮是司马迁保全史料之处,司马迁在汉朝借此成就了其旷世巨著《史记》,得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当然,张岱也是以司马迁的遭遇来激励自己,不管遇何变故,都不该在《石匮书》完成之前了却残生。
据史景迁所述,在康熙三年(1664),张岱终于完成了《石匮书》,全书凡两百五十万字,上起洪武肇基,下迄天启崩殂(1360年代至1627),内容遍及朝廷治理的各个面向,上自天文历法,下至经世济民,《石匮书后集》最终完稿时仍约有五十万字,张岱整明史共计三百万字。
《前朝梦忆》的结尾,想象了张岱在完成这巨著时的情景,史景迁是这么写的:“我们亦可想象,跟许多张家人的坐姿如出一辙,他弯坐于书几,凝视着最后搜集到的史料图像:有个老人突然发觉自己如鬼使神差般手舞足蹈起来。”
这也是史景迁最后一本出版的著作,他于2021年12月25日过世。然而,他与张岱、司马迁之间,约永远都会回响着那一份真正的共鸣:“只要有人追忆,往事就不必如烟。”
张岱、曹雪芹这样的文人,即使失意于科举之路,断了追逐功名之心,纵情于红尘之间。他们仍然不是碌碌无为的江南子弟,因为他们各自找到了自我救赎的途径,张岱选择修史,曹雪芹写了小说,皆传于后世。这就是记录的全意义,也是文人的终极使命。
IT百科:
怎么解除同步信息华为手机 小米手机怎么拿去保修 三星手机电量显示图案怎么设置
网者头条:
有宝宝买什么摄像头 顺丰快递为什么会走向没落 周口邮政快递什么时候放假 为什么中通快递在吉安转运